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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隐于鸡笼山,留下传世《印章集说》

原创版权 未知作者:缘起 字体大小选择: [ ]

《印章集说》,一卷,即《印正附说》。明甘旸撰。《学海类编》托名文彭,误。甘旸,又名旭,字旭甫,号寅东,江宁(今江苏南京)人,隐居鸡笼山,以书刻自娱。

《印章集说》

  

  篆原

  结绳画卦后有书契。其文有龙书、穗书、云书、鸾书、蝌蚪、龟螺、薤叶等书,然世久湮没,皆绝无闻,存者惟史籀二篆而已。李斯复损益之以为玉箸,亦名小篆,古法稍易。程邈去繁就简作隶书,王次仲作八分书,蔡邕作汉隶书,复作草书、楷书,愈变愈失其源。六书之法,莫之所知,然遗者仅钟鼎玺印载文。今之龙穗云鸾诸篆,皆后之徇名而作,殆非正矣。

  六书

  篆之文有六:摹写物之形曰象形,如日、月是也;形不可象,则指其事,上、下是也;事不可该,则会意,信、义是也;意不可尽,则谐诸声,江、河是也;声不可穷,则因形体而转注焉,考、老是也;因音义而假借焉,令、长是也。书之六义如此,天地万物,无不备耳。

  玺

  玺,即印也,上古诸侯大夫通称,秦始皇作传国玺,故天子称“玺”。汉、晋而下,自传国玺外,各篆有玺,其文不一,制度各殊,一名曰“宝”。

  印

  印,古人用以昭信,从爪从,用手持节以示信也。三代始之,秦、汉盛之,六朝二其文(谓文之朱白),唐、宋杂其体(谓易其制度)。

  章

  章,即印也,累文成章曰“章”。汉列侯、丞相、太尉、前后左右将军黄金印,龟钮,文曰“章”

  符节

  师古曰:符谓合符以为契,节以毛为之,上下相重者三,取象竹节,因以为名。将命者持以为信。历代各异其制,汉作铜虎符。

  三代印

  《通典》以为三代之制,人臣皆以金玉为印,龙虎为钮,其文未考。或谓三代无印,非也。《周书》曰:汤放桀,大会诸侯,取玺置天子之座。则其有玺印明矣。虞卿之弃,苏秦之佩,岂非周之遗制乎?

  秦印

  秦之印章,少易周制,皆损益史籀之文,但未及二世,其传不广。

  汉印

  汉因秦制,而变其摹印篆法,增减改易,制度虽殊,实本六义,古朴典雅,莫外乎汉矣。

  魏、晋印

  魏、晋印章,本乎汉制,间有易者,亦无大失。

  六朝印

  六朝印章,因时改易,遂作朱文白文。印章之变,则始于此。

  唐印

  唐之印章,因六朝作朱文,日流于讹谬,多屈曲盘旋,皆悖六义,毫无古法。印章至此,邪谬甚矣。

  宋印

  宋承唐制,文愈支离,不宗古法,多尚纤巧,更其制度,或方或圆,其文用斋堂馆阁等字,校之秦、汉,大相悖矣。

  元印

  胡元之变,冠履倒悬,六文八体尽失,印亦因之,绝无知者。至正间,有吾丘子行、赵文敏子昂正其款制,然时尚朱文,宗玉箸,意在复古,故间有一二得者,第工巧是饬,虽有笔意,而古朴之妙,则犹未然。

 

  玉印

  三代以玉为印,惟秦、汉天子用之,私印间有用者,取君子佩玉之意,其文温润有神,愈旧愈妙。

  金印

  金印,汉王侯用之,私印亦有用者,其文和而光,虽贵重,难入赏鉴。古用金银为印,别品级耳。

  银印

  汉二千石,银印龟钮,私印因之,其文柔而无锋,刻则腻刀,入赏鉴不清。

  铜印

  古今官私印俱用,其文壮健而有回味,旧者佳,新者次之。制有铸,有凿,有刻,亦有涂金商银者。

  宝石印

  宝石,古不以为印,私印止存一二,今未之有也,且艰于刻。

  玛瑙印

  玛瑙,亦无官印,私印间有之,硬不可刻。其文刚燥不温,用为私印,近俗。

  瓷印

  上古无瓷印,唐、宋始用以为私印。硬不易刻。其文类玉稍粗,其制有龟钮、瓦钮、鼻钮,旧者佳,新者次之,亦堪赏鉴。

  水晶印

  水晶,古不以为印,近有用者,但硬而难刻。其文滑而不涵,惟用之饰玩则可。

  石印

  石质,古不以为印,唐、宋私印始用之,不耐久,故不传。唐武德七年,陕州获石玺一钮,文与传国玺同,不知作者为谁。石有数种,灯光冻石为最,其文俱润泽有光,别有一种笔意丰神,即金玉难优劣之也。

 

  摹印篆法

  摹印篆,汉八书之一,以平方正直为主,多减少增,不失六义,近隶而不用隶之笔法,绪出周籀,妙入神品。汉印之妙,皆本乎此。

  铸印

  铸印有二:曰翻砂,曰拨蜡。翻砂以木为印,覆于砂中,如铸钱之法;拨蜡以蜡为印,刻文制钮于上,以焦泥涂之,外加熟泥,留一孔令干,去其蜡,以铜熔化入之,其文法钮形制俱精妙,辟邪、狮兽等钮多用拨蜡。

  刻印

  刻印以刀成文,军中即时授爵多刻印。刻者更有刀法,今法之。

  凿印

  凿印以锤凿成文,亦名曰镌,成之甚速,其文简易有神,不加修饰,意到笔不到,名曰“急就章”。军中急于封拜,故多凿之,以利于便。

  刻玉印

  古刻玉以昆吾刀,《周书》云:昆吾氏献昆吾刀,切玉如脂。今无此刀,时以药治刀刻之。云以药涂玉刻者,谬耳。

 

  白文印

  古印皆白文,本摹印篆法,则古雅可观,不宜用玉箸篆,用之不庄重。亦不可作怪,下笔当壮健,转折宜血脉贯通,肥勿失于臃肿,瘦勿失于枯槁。得手应心,妙在自然,牵强穿凿者,非正体也。

 

  朱文印

  朱文印上古原无,始于六朝,唐、宋尚之。其文宜清雅而有笔意,不可太粗,粗则俗;亦不可多曲叠,多则类唐、宋印,且板而无神矣。赵子昂善朱文,皆用玉箸篆,流动有神,国朝文太史仿之。

  篆法

  印之所贵者文,文之不正,虽刻龙镌风,无为贵矣。时之作者,不究心于篆,而工意于刀,惑也。如各朝之印,当宗各朝之体,不可溷杂其文,以更改其篆,近于奇怪,则非正体,今古各成一家,始无异议耳。

  章法

  布置成文曰章法。欲臻其妙,务准绳古印。明六文八体,字之多寡,文之朱白,印之大小,画之稀密,挪让取巧,当本乎正,使相依顾而有情,一气贯串而不悖,始尽其善。

  笔法

  篆故有体,而丰神流动、庄重典雅,俱在笔法。然有轻有重,有屈有伸,有俯有仰,有去有住,有粗有细,有强有弱,有疏有密。此数者各中其宜,始得其法。否则一涉于俗,即愈改而愈不得矣。

  刀法

  刀法者,运刀之法,宜心手相应,自各得其妙。然文有朱白,印有大小,字有稀密,画有曲直,不可一概率意,当审去住浮沉,婉转高下。

  挪移法

  印之字有稀密不均者,宜以此法,第不可弄巧作奇,故意挪凑。有意无意,自然而然,方妙。然挪移中必令字字分明,人人知识,勿以字藏于字之下,使人不识而怪异之也。

  增减

  汉摹印篆中有增减之法,皆有所本,不碍字义,不失篆体,增减得宜,见者不赀其异,谓之增减法。时人不知六书之理,立意增减,则大失其本原,所谓毫厘之差,千里之谬矣。

  辨阴阳文

  上古玺书封以紫泥,余皆折简封蜡,用白文印印于蜡上,其文突起曰“阳”,后代制有印色印之,其文虚白曰“阴”。古所谓阴、阳文者,言其用,不言其体。

  回文印法

  古用回文印者,各有取意,如双字名印当回文,姓字在前,名字在后。若一顺写,则名之二字必分而为二矣,此古用回文者,取二字相连之意也。其单字名印,不宜回文,只当顺写,以姓名在前,或“之印”或“私印”二字则在后矣。如斋堂闲杂等印,不用回文,用则失款耳。

  名印

  上古用印以昭信也,当用名印为正,姓名之下,止可加“印”字,及“印信”、“印章”、“之印”、“私印”等字,“氏”字与闲杂字样俱不可用,用之则不合古体,亦且不敬耳。

  表字印

  汉印用名,唐、宋始用表字,但表字印止可闲用,难以示信于正。其表字印不宜用“印”字,止可加“氏”字或“姓”字。近世用“某人父”者,古无此制,“父”通作“甫”,男子美称也,如用之,是自美之矣。或有加“之”者,亦从时尚故耳。

  臣印

  汉印用“臣某”者,不独用于君,其同类交接,亦尝用之。“臣”者,男子之贱称,谓自谦耳,今多不用。亦谓其有对于“君”字耳。

  号印

  时用号印及别号为印者,曰“某道人”、“某居士”、“某逸士”、“某山长”、“某主人”等字,古无此制,唐、宋近代始有之。诗画间用之则可。

  书柬印

  秦、汉书柬间,止用名印。后有用“某人言事”、“某人启事”、“某人白事”、“某人白笺”、“某人言疏”等字者,极当。近用“某人顿首”、“某人再拜”、“某人敬缄”、“某人谨封”、“某人护封”者,俱时俗之所尚,决不可从。大约书柬中及封固处,止用一名印足矣。

  收藏印

  上古收藏书画,原无印记,始于唐、宋近代好事者耳。其文有“某人家藏”、“某人珍赏”、“某郡某斋堂馆阁图书记”,印于所藏书画之上,其理最通。其“宜子孙”、“子孙世昌”及“子孙永宝”,皆古钟鼎款识,顾氏摹入印谱,用以为收藏印亦可。

  斋堂馆阁印

  斋堂馆阁杂印,秦、汉原无,始于唐、宋,用为书画引首。以闲杂俗字为之,非矣。

 

  印制

  秦、汉印有方者,亦有条者,皆正式。间有“军曲印”用腰子形者,其意莫考。“外宁阳丞”印用圆者,字体觉方,恐后人磨圆,未可辨也。然有葫芦样及炉鼎,并异怪形状者,皆唐、宋近日之俗尚,不可称印,而入赏鉴耳。

  成文

  古印有一字成文,二字成文,三五字至九字成文者,章法不一,当从其正,不可逞奇斗巧,以乱旧章。或有十数字及诗词多字者,不足以言章法,布置停妥,不板不俗则可。

  重字印法

  印有重字者,布置当详字意,或明篆二字相重,或下加二点以代,但不俗为佳。如以一字作两样篆者,则又涉于杂,而章法之正失矣。

  破碎印

  古之印,未必不欲齐整,而岂故作破碎?但世久风烟剥蚀,以致损缺模糊者有之,若作意破碎,以仿古印,但文法、章法不古,宁不反害乎古耶?

  朱白相间法

  古印有半朱半白者,有一朱三白者,皆汉以后之制,如效此章法,当详其字意可否,不致牵强方可,若假强为,亦奚足观?

  玉箸篆法

  玉箸即李斯小篆,唐、宋朱文皆用此文,若以此为白文印,则太流动而不古朴矣。

  深细印

  古印原不务深细,深则文不自然,细则体多娇媚,虽有得处,亦不无失处,纵极工巧,终难为赏鉴者取也

  治艾法

  艾必择蕲州者堪用,本地叶大者亦佳。去其梗蒂,用石灰水浸七日,加碱水少许,煮一昼夜,榨去黄水,入长流水洗净,如晒布法,候白,用木杵石臼舂熟,筛去灰末用。

 

  印池

  印色惟欲玉器、瓷器贮之不坏,以金银及铜器贮之,十数日即坏。青田石印池亦不可用,如用,必欲以白蜡蜡其池内,庶不吃油。

 

         甘旸小故事              

 

一、不求功名利禄

这一天,南京鸡笼山西边的鸡鸣寺来了个像师爷一样被几个当差簇拥着的人。和尚看他似乎来头不小,十分谦恭地出来迎候。这师爷一见和尚就说"庙里办不办酒席?——好,给我备一席上等的素斋,另给我们准备两间房间。”说着,一示意,他身旁的一个当差,便交给和尚一锭十两的银子。和尚满心欢喜,连忙接了过去,接连应了几声:“是、是、是”师爷斜视了一眼问道:“到甘旸甘先生府上去,怎么走?还有多少路?”经和尚一指点,这几个人又骑上马,向东边的鸡笼山急驰而去。

 

 

 

鸡笼山脚下有圈楼房,在满是平房的地方,特别显眼,所以这批人不用再问就找到了。这一圈楼房成“月”形,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朝南是一片广场。这些人驰马到大门口,下了马。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一个老头子出来开门。听说要找甘先生的,便高声说。主人说过,一律不接待,请回吧!”说着便要关门。这些差役哪容得他关,已有两人闯了进去,一把拉开老头,其余的也就进去了。这师爷进了门,才呵斥道:“岂有此理,对老人家怎么可以这样无理,还不放手!”这老人脚刚站稳,师爷便向他拱了拱手说:“请通报甘先生,说镇江府有要事,特派在下来面达。千万不要误事。”这老头不知是怕这批狼虎会惊了主人,还是听到有要事之故,二话没说,便急忙快步走了进去。这师爷一示意,这批人也跟了进去。

甘旸正在拓印,一听有什么要事,还没作出反应,厅上已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只得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出了书斋。那师爷一见他的神态,便上前一拱手说:”这位可是甘先生?”甘旸没有理他,走到厅中间,问那些差役:“你们凭什么随便闯入民宅?还有没有王法?”那师爷赶紧解释说:“实在是有要事,很急,不得不从权。惊扰了甘先生,在下愿意承担责任。还请甘先生恕罪。”甘旸这才让他们到厅外去坐。只留这师爷,以客礼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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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甘旸的一个亲戚在北京又升了官,很希望有批亲友出来,安排在适当的位置上,以求有个照应。所以专门写信给镇江府的知府,说明甘旸不大肯出山,但极希望他出来,所以要做了知府的同年能派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去说动他最好能劝他上北京。师爷接受了这任务,想想很无把握,就选了几个差役,先惊一惊甘旸,估计可能容易劝说一些。他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做法,反而使甘旸十分反感。等师爷刚把话说完,就连连拱手说:“请阁下转告府台大人,转告鄙亲说:人各有志,请勿勉强。我正忙着,恕不留阁下了,请吧l”这师爷早知甘旸会这样,忙说。我知阁下无所准备。在下早已敬仰先生,特在鸡鸣寺备下一席上等素斋,以表敬意,务求移玉(按:即移步),酒后茶余,也正想向先生求教。”他原想边吃边谈,容易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的特长。如果能说服甘旸去北京做官,对知府对自己都不会不利。谁知这甘哧的志趣不在这方面,也极怕涉足官场。任这位师爷要他如焚之首,最后还是失望而归。这批人白跑一趟,连杯茶都没喝到,一路直骂这甘旸,实在不识抬举。

这甘旸心里也十分不快。本来兴致很浓地在拓着印,经这一扰,过了好半天,这颗心才算静了下来,又钻到印拓上去了。

 

二、恢复《顾氏印薮》原貌

甘旸从小便喜爱刻印,见到文彭和何震的印章后,爱不释手。好在在南京,寻求文、何的印章和印蜕都不是很难的事这时,要买冻石也还容易。甘旸便也用冻石着意临摹起来。他原来收藏有秦汉玺印,又好不容易收藏了上海顾汝珍精拓的六卷本《顾氏印薮》,也下过苦功夫,逐步便把精华学到了手,不久便刻出了自己的风格。他的白文印方劲厚朴朱文富有元人特色,圆畅上见婉委冲淡,一扫过去纤弱病态。尽管隐居在鸡笼山,但他篆刻的名气,不但在南京很响亮,就是大江南北,也已闻名,只是很少有人能求到甘旸的印章。礼送得再厚,报酬再丰,也不为所动。只因为甘旸坚信自己能完成一件很重要的、对篆刻界极有意义的任务。从此,他更加闭门不出,谢绝了所有应酬。日夜潜心于摹写镌刻。

 

 

 

原来这《顾氏印薮》收有秦汉玉印一百五十多方、铜印一千六百多方。每方印都是直接印拓而成。顾氏的印拓技术又很高明,每方印经他一拓,都显得很有精神。又有当时名人沈明臣和黄雅礼写的序言,一共只印了二十部。每部当时的售价就是十两银子。尽管这价钱是很昂贵的,但有点能力的,没有不想得到它。所以当时便有“珍同拱璧”之说。正因为觅购的人多了,有些商人,便用木刻去翻印,又是庸手所刻,印出来之后,古印的真貌尽失,何况精神!这不只已成毫无价值的印谱,且极易误人。甘旸觉得自己有把握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恢复《顾氏印薮》的原来面貌。为了这一目的,他不用石头作印材,而是采用铜和玉,仿照《顾氏印薮》,制作印章。每一方都精心地摹写,精细地镌刻。经过多年的辛苦,废寝忘食,全力以赴,终于完成了这一任务。凭着他深厚的功力和精益求精的精神,所拓成的《集古印谱》五卷本,简直就是直接用秦汉铜、玉印拓出来一样准确,一样精神,给了当时的篆刻界以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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