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部迎来了新的党组书记：科学家出身的怀进鹏。尽管陈宝生还担任教育部部长职务，但有观察家认为，教育部党组书记和部长通常是“一肩挑”的。

　　出生于1956年5月的陈宝生，今年已满65岁。此番接棒他任教育部党组书记的怀进鹏，原任中国科协党组书记、副主席、书记处第一书记。

　　作为一名典型的学者型官员，怀进鹏被寄予厚望。他接任教育部党组书记的消息一经发布，立即引起热议。教育部历来是国之重地，而中国教育又处于非常之际，人们对其有褒有贬，尤其是近些年教育部作为部委里出台政策和指导文件相对最多的部委，的确令人五味杂陈。此时此刻，曾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任教多年，并担任过校长的怀进鹏，走马上任教育部党组书记，无疑备受瞩目和期待。

　　从科学家到行业掌门人，怀进鹏注定任重道远，如履薄冰。

　　一

　　在就任教育部党组书记前，怀进鹏是中国科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属于正部级官员。再之前，怀进鹏先后任天津市委副书记，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党组成员等职。

　　于2015年从高校离开进入仕途的怀进鹏，同时还是我国著名的计算机软件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在网络软件运行、软件设计与开发、通信安全等方面做出了重大创新性贡献。

　　公开简历显示，怀进鹏1962年12月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现年58岁，籍贯为山东济南。1984年毕业于吉林工业大学（现吉林大学），后获哈尔滨工业大学硕士学位，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博士学位。1987年从哈尔滨工业大学计算机与电气工程学院硕士毕业后，怀进鹏被分配到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任教，后师从我国著名的计算机科学家、中科院院士李未教授。

　　怀进鹏是从教师一步步做起来的，他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历任计算机系教师、副主任、主任，党委副书记、副校长，常务副校长（2006年2月明确为正局级）。2009年5月，46岁的怀进鹏接替他的老师李未成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副部长级），并于同年11月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早在1993年，怀进鹏就获得国家教委首批“优秀中青年科技人才”计划资助。1995年9月至1996年9月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计算机学院进行学术交流与合作研究。

　　怀进鹏还是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共十九大代表，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中央人才工作协调小组成员。

　　长期以来，怀进鹏主要从事计算机软件与理论、网络计算、网络信息安全、大数据计算等方面的研究和开发工作。主持和实施了多项国家重大科研项目并取得优异的成绩，在网络软件运行、软件设计与开发、通信安全等方面做出了重大创新性贡献。曾获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1项，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2项，省部级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5项。并获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法国国家荣誉军团骑士勋章。

　　怀进鹏著作等身，论文大作与发明专利不一而足，是一位有“十足含金量”的官员。

　　二

　　由怀进鹏院士来执掌教育部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首先，教育部负责人既是官员，但同时也应该是教育工作者或对教育有着非同一般的见识和经历。怀进鹏教师出身，一步一个脚印，一直到校长，在高校里历经了一个完整的“角色”，他深知教育的全过程全角色全实践，一定有着自己的见解和见识。尤其是他在主持高校工作时所倡导的有温度的教育、协同育人，积极力推教育改革等，让人耳目一新。

　　其次，教育部事关国家教育强国战略和人才创新培养，主政官员本身就应该是知识性的，而不是官僚型的，同时对科技创新发展与人才培养有着深邃的洞察和认知。怀进鹏院士不仅是科学家，同时也正是在科技最前沿领域专研数十年之久，对人工智能、大数据、虚拟现实等了如指掌，如数家珍，不会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尴尬。

　　第三，教育强国战略与制造强国战略是息息相关的，是一体两面。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教育为国之大计，党之大计，既关乎“十四五规划”期间的国家的人才培养战略，也关乎国家的制造强国战略。“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增强制造业竞争优势，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制造业是立国之本、 强国之基。培育创新动能，加快制造强国建设步伐，提升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对进一步壮⼤实体经济至关重要。而这些都需要教育部、工信部以及科学家机构等多部委多力量的融合与协同培养人才。怀进鹏院士恰恰历任了工信部、中国科协等部门。

　　第四，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与大时代下，教育部的工作事关国之大计与百姓民生，既不能“瞎折腾”，也不能“一潭死水”，更不能“忽上忽下”；既需要创新与活力，也需要沉稳与定盘，这就需要执掌者的“气定神闲”与“胸怀魄力”。说白了，就是领导视野与经验。怀进鹏院士先后做过高校与中国科协的“一把手”，同时也做过天津市委副书记、工信部副部长，有着政务经验和业务经验。

　　早在十多年前，怀进鹏勉励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子的时候，用了这样几个关键词：“志存高远”“责任人生”“激情岁月”。他说，“未来必将是大展宏图和创造历史的年代”，“不愧于时代赋予的使命”…

　　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些关键词和话语，也同样适用于刚刚履新教育部党组书记的怀进鹏院士。

　　他会给人们带来哪些惊喜和变化呢？

　　三

　　一条不变的主线依然是教育强国战略服务于制造强国战略，服务于国家战略和产业政策，致力于人才培养。这就需要加速数字教育的步伐，与德国“工业4.0”继续战略对接与务实合作。

　　中国大力发展职业化教育的决心是不会变的，因为这是国之战略。同时，德国的职业化教育与德国工业4.0息息相关，德国模式已成为中国交流与合作的主要对象。

　　距今不到五年前的2016年，11月29日至30日，中德智能制造合作首席副部长会议在德国召开。时任工信部副部长的怀进鹏就率团赴德，与德国经济和能源部国务秘书马赫尼希共同主持此次会议，中国科技部、德国教育和研究部参加会议。此次会议为其2天，安排了部门会议、新能源汽车专题会、中德智能制造合作论坛，以及中德智能制造项目合作、标准化合作、科研合作三个研讨会。来自中德两国政府部门、企业、高校、科研机构、行业协会的代表共300余人参加了上述会议，从不同层面进行了深入务实交流，在共同标准和参考架构、重点领域务实合作、共同支持科研项目等方面达成了诸多共识，充分发挥了中德智能制造合作机制的积极作用，进一步推进了《中国制造2025》和德国“工业4.0”之间的战略对接与务实合作。

　　中国显然已经开启了未来十年中国教育的大变革时代，其中之一就是大力推进职业教育，并且事关高等教育的重构。如何有的放矢和务实有效，对于怀进鹏和教育部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怀进鹏曾在2012年专门著有《建立面向世界、根植于中国的世界一流大学》一文。文章表示，世界一流大学的建设在中国已经探索了十几年。在这一过程中，中国的大学在推进国际化、向世界一流大学学习方面取得了很多成绩：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和教师到国外一流大学访学、攻读学位，越来越多的外国学生和教师进入到中国大学中学习、任教、讲学，越来越多的课程和培养计划在中外一流大学中得到互认，越来越多的国外一流大学的管理制度和措施被引进到中国的大学中来……尽管世界一流大学的建设并没有刚性的统一标准，但对照诸多公认的世界一流大学，探索有意义的发展模式这一过程本身，对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是十分有益的，因为通过这些努力和探索，中国大学确实在缩短着与世界一流大学之间的差距。

　　同时，怀进鹏院士也公开表示，中国大学的改革到了一个特殊时期。改革开放数十年，我国高等教育初步达到了大众化，但是马上就面对国际化的竞争。在全球化的浪潮下，又开始进入了迈向一流大学或国际知名大学的发展过程。双重的压力和矛盾，催生变革。面临这样的环境，我们需要重新认识和思考。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如果我们仅仅用已有的游戏规则来评价中国的大学，就会带来新的困惑。什么是中国大学人才培养的价值观?如何来看待一所大学的贡献?是看它的学生培养能力、学术论文，还是看它为社会服务的贡献? 现实呼唤我们要有新型的人才观和对大学功能的新认识。大学人才培养质量的保证和评价是一所大学的基本生命线，不仅是大学发展的基础，更是国家和民族培养人才的一种导向。

　　其实，曾作为高校校长和国家科协“一把手”的怀进鹏会有着自己深切的体会。他主持过国家863计划、自然科学基金、国防基金、攻关计划、国际合作项目、信息产业部电子发展基金、国防重大研究计划和国防预研计划和国家信息安全中心等研发计划项目，并主持了国防科工委和北京市等多项大型信息系统研制等，也在科技最前沿理论研究与实践过，深知大学教育对人才创新培养的至关重要性。

　　在人民网2014年发表的一篇报道中，怀进鹏认为在传授知识的过程当中，学校更应该注重启发和唤醒学生对知识背后的动机问题的认识，以培养他真正的想象力和对问题的质疑能力。“有温度的教育”不只是知识的传递，更要注重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人文的交流，人的素养及团队的合作，特别是对文化的自信、对社会的理解。通过这种方式来关爱学生、培养学生、支持学生的发展。

　　怀进鹏还力推科教结合协同育人。在担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校长期间，他认为科教结合有利于办学机制改革，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研究制定并正式启动了“长城行动计划”，通过进一步加强与中国科学院相关院所的实质性合作，探索实施更加符合人才成长规律和适应个性化要求的教育教学模式改革。2009年12月，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与中科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联合创办了“华罗庚理科班”，共同探索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模式。

　　在某一次公开对话会现场，时任中国科协党组书记的怀进鹏公开表示，有必要加大对“成长中人才”的关注，尤其是30岁以下的年轻群体。他坦言：“在掌声还没有响起、鲜花还没有云集的时候，我们要关注这批创新者和创业者…这批成长中的人才没有任何的约束或是束缚，他们的头脑里面完全是赢在未来的思考和创意。”

　　署名为怀进鹏的一篇文章《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改革探索与实践》，就详细阐述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当时阶段的教育理念，重点介绍了北航的教育改革的两个重要措施以及培养创新人才而实施的各项实验计划，并从人文环境的创新方面进行了补充说明。而他也曾表示要“加大改革力度把一流学生培养成一流人才”。

　　三年前，当怀进鹏调研他的母校吉林大学时，他表示，一个地区的创新能力取决于人才聚集能力，人才聚集能力取决于事业平台高度。创新能力越高，聚集人才能力越强，同时辐射作用越大。言外之意是，高校需要“能够招揽”人才，以及建立人才聚集地。

　　“在大国博弈日益激烈的今天，技术之争也是标准之争、经济之争、道义之争。我们需要以理服人、创新创造，也要以德服人、坚守诚信与伦理，更要以人为本，增进人类福祉。”怀进鹏曾如此表示。

　　四

　　另一条主线就是教育的公平。怀进鹏领导的教育部会在这方面有怎样的作为？

　　早在2014年3月5日，新华社记者采访了时任北航校长的怀进鹏。他说：“给予贫困地区学生更多机会进入重点高校学习，是教育公平的体现，需要提升基础教育资源作为保障，而信息技术是促进教育公平的有效途径。”

　　“要促进教育事业优先发展、公平发展，贫困地区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人数要再增长10％以上，使更多农家子弟有升学机会。”

　　“关注贫困地区的教育公平，其实意味着发展机遇的公平。”怀进鹏说，教育不仅是改变个体命运的途径，也是关乎“创新驱动战略”的国家大计。

　　“让更多贫困地区学生缩小信息鸿沟，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是促进教育公平的有效途径。”怀进鹏说，“建议把发达地区优秀课程的课堂、咨询、辅导，通过信息化手段建设数字课堂，开设在线公开课，促进优质教育资源的开发与共享，推动教育资源的平衡。”

　　中国教育一直以来的大问题就是如何公平公正，校外培训市场的确是反向助推了一种“内卷”，离公平公正渐行渐远。因为，以校外培训市场包括线上培训为代表的教育服务，尽管被冠之以在线教育的名义，但本质实则是补偿式教育，是资本流量模式，并非是教育新基建的建构和进化，更不是资源的有效配置与分配，相反会造成新的教育“鸿沟”，演变成新的社会问题，包括校园教育、家庭教育与社会教育三者之间的平衡。所以，整顿校外培训市场就不言而喻了。追求教育的公平公正，是国家与政府未来十年的主旋律。

　　但如何才能公平公正？这还是个未知数。严格来说，在数字教育方面，中国还需努力，无论是理解认知上还是积极行动上，都需如此。相比较，英国、德国、美国以及整个欧盟，实际上都已经开展了“数字教育行动”，并且和本国的人才培养与产业战略密切结合起来。特别是德国的数字教育行动战略计划。

　　与补偿式的校外培训市场相比，数字教育则是传统教育的升级版，是渐进替代式的，是最终走向数字教育资源的普惠模式，借助新兴信息技术，同时形成多元化的数字资源供给路径和模式，以政企社的合作力量，打破时空的藩篱和教育的“鸿沟”，尽管任重而道远。

　　不仅仅如此。我们还必须同时站在大的时代背景下来看——世界政经时局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中，国家意志之间的竞争再次站在历史的舞台上。对于中国而言，如何以教育强国战略助力制造强国战略成为必然的命题，这就需要协同人才培养的加速。如何将人才培养与制造强国有机结合起来，成为历史的拐点。而着力推进技能人才培养和职业教育就不可或缺了。那么，到底走一种什么样的道路更适合？中国正在走一种“德国模式”——德国的数字教育行动亦步亦趋的适配于其工业4.0战略——与此相比，中国正处于人才培养与制造强国的迫上限。

　　当资本退潮2C的校外培训与K12教育时，针对教育新基建的领域，或成为新的焦点，并且会持续多年。这是未来十年的大势所决定的“牌面”。在线化、数字化与智能化（智慧化）是其核心特质。

　　作为科学家的怀进鹏，应该更加清楚数字时代比以往最大的区别就是：创造需求，而不是满足需求；快速分型创新，而不是固守成规。对于参与未来十年的教育大巨变的任何组织来说，建构能力大于一切，经验模式走向困境，是否具备“数字能力”并以此赋能中国教育与人才培养，是新的潮流大势。本质应该是提供数字能力的组织。

　　但如今如火如荼的针对校外培训市场的整顿，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资源和财富拥有者会以其他的方式进行。与其说是整顿有利于防止“内卷”，还不如说是其实“内卷”反而会进一步加大了。根本在于数字教育资源能否最终普惠共享，根本在于人才培养模式，以及职业教育是否走得通，等等。

　　毫无疑问，中国教育正处于历史的大巨变之中，并将影响几代人的人生机遇，的确马虎不得，这些可能都需要怀进鹏和教育部来重新的审慎思考和面对。一个共同的课题是：中国教育如何不负众望！一条是不负国家使命，致力于人才培养，另一条是不负百姓所望，致力于教育公平。

　　最后，以怀进鹏曾面对北航师生们说过的话来加油：成就梦想需要“视野、勇气、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