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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灯》:伯格曼的呼喊与细语

原创版权 未知作者:缘起 字体大小选择: [ ]

作为影迷,电影界有三位导演的自传应该被列入“必读书单”,他们分别是黑泽明的《蛤蟆的油》、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雕刻时光》与这本英格玛·伯格曼的《魔灯》。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了解导演本尊是理解电影本身的绝佳路径,特别是那种晦涩难懂、似有所指的电影,往往是导演在借由影像形式,恣意挥洒自身内心深处的私语独白。如果对这类电影的始作俑者内心生平观念思想完全没有认识,那么在观看的过程中会很容易陷入一头雾水乃至昏昏欲睡的状态。

 

 

颇具先锋实验性质的影像——伯格曼的《假面》

 

也许很多朋友会抗议:“我看电影就是为图一乐,缓解缓解精神压力,要是连看电影都这么麻烦,那我还不如去打游戏刷抖音来得痛快。”

 

其实电影是分很多种的,各个分类的功能也不一样。有让人热血沸腾的,有催人感动落泪的,有激人奋发向上的,有引人感慨深思的。所以根据自身喜好和需求,准确选择适合自己的电影(当然也包括对书和剧的选择)是一门能够节省业余时间、提升学习效率的重要技能(不要小看这项技能,它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很显然,英格玛·伯格曼的电影作品不属于娱乐型。

 

 

与死神对弈的骑士——《第七封印》

 

在本公众号前两期的文章《婚姻生活》:婚姻维系爱,婚姻毁灭爱←(点击阅读)中,我对伯格曼做了简单的介绍:他是瑞典国宝级电影大师,是“电影界圣三位一体”之一,是戛纳电影节50周年特别奖“棕榈的棕榈”唯一获得者(鉴于戛纳最高奖项名为“金棕榈”,可见此称号地位之崇高),是众多大导演心中的神级偶像。如此繁多的殊荣与名号,再加上晚年隐居法罗岛不问世事的惊人之举,让这位原本就出镜不多的艺术家更增添一丝神秘色彩,如同其本人的电影一样——欲说还休、诡谲莫测。

 

 

著名的“死神之舞”——《第七封印

《魔灯》这本自传,写于1986年,伯格曼息影后4年。相信有很多慕名而来的读者读后发现,以电影成就闻名于世的伯格曼,其实对戏剧的喜爱远大于前者,他在自传中最常提到的名字是斯特林堡(最常提到的艺术作品则是《一出梦的戏剧》);其次是莫里哀和易卜生。他自己也曾坦诚过:“电影是情人,戏剧是妻子。”尽管他对几任妻子一点都不忠诚,但戏剧确在他的人生中贯穿始终。以至于1982年他完成电影作品《芬妮与亚历山大》宣布息影后,立即马不停蹄地投入对《一出梦的戏剧》第四次执导工作。

 

 

 

因此,希望在书中看到更多电影幕后花絮的读者想必会有些失望。但正如我前面所说,《魔灯》作为伯格曼的自传,承载了他童年时的孤独、少年时的叛逆、青年时的放荡、中年时的迷惘、老年时的坦然,是伯格曼对自己隐秘且不堪的心思往事的无情告白。读者不仅能从中一窥伯格曼在艺术创作时的心境与情境,还可以就近观察聆听他对艺术的见解和对生活的彻悟。从这一点来看,《魔灯》无疑是从文字维度解读伯格曼银幕作品密码的一把钥匙,抑或是唯一一把钥匙。

 

 

年轻的伯格曼与母亲

 

熟悉伯格曼电影作品的影迷想必能会意我的观点,因为他的电影本就是他的一生。《芬妮与亚历山大》,对应了他惊惶无措的童年,对牧师父亲的怨恨和依恋,尽数被精致华美的影像展露无遗;《处女泉》,对应着他的少年。对宗教的疑惑及对现实的反叛,渴望心中的愤怒化作一缕甘泉喷涌而出;《婚姻生活》,对应他的青壮年,无法割舍肉欲摄魂,却又难以弃绝情爱索魄,是他残存叛逆期的一次变奏;《第七封印》,对应他怯懦顽强的中年,恐惧未知、反抗死亡,质问神祇、拷问自我,在无尽苍茫中苦苦追寻终极答案;《野草莓》,对应他的晚年,回溯旅途、遥望终点,无谓忏悔、不需救赎,所有美好的、痛苦的、憎恶的、期许的、得到的、觊觎的、残存的、消逝的,统统化为一场场由魔灯照亮的梦境,融入在一行行呼喊与细语中。

 

 

伯格曼与丽芙·乌曼的女儿在《秋日奏鸣曲》片场

 

正如推荐语所说,这是一部反传统的自传。尽管从伯格曼的童年写起,但总会“突兀”的穿插进他成年后的遭遇,就好像讲到某个点时,他忍不住要借题吐槽在艺术创作和私人生活中的种种不顺心一般。很多人说伯格曼的文笔要优于世上绝大部分导演,可见即使《魔灯》是伯格曼留下的唯一一部文学作品,依然足以映射出他对剧作文本的驾轻就熟。或许正由于在记录他一生的记忆之河里总会不经意汇入一股意识流,所以这部自传才会显得这么特立独行,才会如此细腻的呈现出如同电影闪回般的“视听效果”。

 

 

伯格曼其实也有调皮的时候——在《呼喊与细语》片场

 

读罢《魔灯》,我的观点与很多书友截然相反,我不认为这是伯格曼的《忏悔录》,我甚至认为伯格曼从不忏悔,即使他伤害过很多人的心;况且在戏外,他还很可能是个讨人嫌的狂妄之徒;但他显然不愿纠结对与错,而是以高度内省自知,直面伤痛、凝视黑暗;就像他幼年时曾对妹妹萌生出的杀意,就像他少年时曾对纳粹的痴迷,就像他对亲生子的疏离与麻木,就像他不断移情别恋总会爱上下部戏中的女主角。如果这世上有太多人把他尊为神灵,那他仿佛就以一名渎神者自居,因为他只想带着伤痕和痛苦追根溯源,透过梦境混淆现实,将思绪带回过往,直抵一切的尽头。是起点,也是终点;是开始,也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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