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毅 传

李朝威

【内容提要】

唐高宗李治仪凤年中，儒生柳戴应试落第，返回家乡，遂经泾河，遇见一位容貌美丽，却衣中无光、愁層不展的牧羊女。柳教一打听，原来此女是洞庭龙君的女ル父母将地洋配给溢河龙君的次子，出嫁后，受到丈夫和公婆的虐待，日子艰辛悲苦，被迫在外放羊。洞庭离这里很远，音讯不近。志女拜托柳戴借回乡之便，寄信给地父亲一洞庭龙王。见状，对龙女无比同情又非常激动，欣然答应了地的请求。救不远千里，访洞庭，入龙宫，亲自将书信交给了河庭龙君洞庭龙君得知女儿受此磨难，悲痛不已。洞庭龙君之弟前糖君勇猛过人，性情暴烈，听到侄女的不幸道過，挣脱锁链，败空而去。他驰告天帝，大泾河龙宫，救出龙女。洞庭龙君甚感柳传书救女的思徳，赐给他绫罗珍宝，大据筵席，当歌欢弁，盛情款待。钱君借酒提亲愿把龙女许配给柳，“世为亲威”，感思知报。柳救以刚正之气，仁义之理，断然拒绝了婚事，离开了河庭。柳救归乡后，先后娶张氏、韩氏为妻，都不过数月就亡故了。再要范阳卢氏女为妻，家庭和陸，且一年后生得子。原来声氏女即洞庭龙君之女。当年钱塘君提亲未成，可龙女感柳之思徳，普心求报，居家不嫁，后化名氏女终于如愿以偿。柳教与龙女谈起往日之事各表初哀，情意无限。柳教在乡里积善施德，竟也得道成仙。

【赏析】

《柳毅传》选自《太平广记》，原出《异闻集)。唐代人自作小说，“作意好奇”，故称之为“传奇”。唐代传奇是我国小说发展的新阶段。它继承古代神话传说、六朝志怪志人小说创作经验，逐步发展成为文学大观园中一枝新葩。《柳毅传》便是其中有较大影响的一篇。这是一篇神人通婚的爱情故事它叙述了龙女的不幸遭遇，柳毅的仗义传书以及钱塘君的態凶壮举，揭露了封建制度的罪恶，歌颂了柳毅见义勇为、不图酬报的优良品质。它的情节类似志怪，富有浪漫主义色彩，但写的却是人事，所以又富现实主义精神，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柳毅传》是唐代传奇小说的代表作，在艺术上有着较鲜明的特色。第一，小说布局谨严细密，情节曲折离奇，想象丰富而有诗意，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在结构上，传奇大都是先作人物简介，中间铺叙故事，后为作者简评，首尾呼应，统完整。《柳毅传》传奇，首先介绍主要人物柳数和龙女，个是落第书生，一个是被虐待的龙女，由此展开故事情节。柳数受托传书，龙女被救回宫。这是情节的发展。钱塘君提出婚事，柳毅据理拒绝。这是故事的高潮。柳毅归乡，两次婚配未能如愿，龙女化名卢氏与柳毅结合，结成美满姻缘。这是故事的结尾。可作者另续一层，柳毅成为仙人，使故事曲折起伏，又更为完整。作者以大胆的想象，将人间婚姻幸福寄托在人神结合上，给神以人的形态、语言、礼仪、思想。龙女受苦被救，却是凡人送信;凡人娶凡妻两次不成，龙女化名卢氏，一朝而成美满婚姻;仙女到凡间，凡人成仙人，神异虚幻，体现了“奇”的特点，充满着浪漫主义色彩。

第二，人物形象性格鲜明。《柳毅传》运用多种艺术手段，或描写，或对话，或叙事，突出了人物个性。龙女是个感情细腻，通情达理，对爱情执著追求的温柔而坚强的女性。柳毅是作品中的主要人物。他极富同情心，见义勇为，救人急难，襟怀坦白，不杂私心。柳毅遇被虐待而牧羊的龙女，当龙女以尺书相托时，柳毅说:“吾义夫也。闻子之说，气血供动，恨无毛羽，不能奋气，是何可否之谓乎!”毅然答应传书。当钱塘君胁迫他与龙女成亲时，他以道义为高，“肃然而作欻然而笑”曰:“将迫毅以死，毅则以禽兽视之”，“欲以然之躯，悍然之性，乘酒假气，将迫于人，岂近直哉!”“敢以不伏之心，胜王不道之气。”表现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的品德。作者对钱塘君的描写有声有色，个性更为突出。在钱塘君出场之前，借龙君之口极力渲染他的暴怒性格。当磁知道龙女遭遇后，发出“天坼地裂”的怒吼，使“官殿摆簸云烟沸涌”。挣脱锁链，“乃覃青天而飞去”。表现出他的刚猛和疾恶如仇。泾阳之战，刻画了钱塘君的勇猛无比和行事的粗鲁草率。在议事一段中，作者又细致地写出了钱塘君的蛮横态度和知错必改的品质。刻画钱塘君，同时也把洞庭君宽厚容忍、谨慎从事的性格突现出来了。

《柳毅传》采用古代散文语言，有时兼用骈文及民间口语，显示出精练华美、生动流畅的语言风格。

作品以柳毅成仙为结尾，流露出作者逃避现实的消极观点。但《柳毅传》所表现出的进步思想和高度的艺术技巧，对明清小说的创作产生了较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