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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疫情可能会让全国人民再遭罪,张家界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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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是脚踏实地做工作,还是涂脂抹粉装样子,疫情或洪水是最好的检验者。病毒和洪水不讲任何情面,哪里有漏洞,就往哪里钻。南京疫情和郑州大水,给两个城市的主政者出了两张难度很大的试卷,希望他们能考个高分。

  去年江苏的一项人事任命,很可能让中国来之不易的良好抗疫局面付之东流,全国人民也可能又要人人自危。

  一年前,2020年7月,时年51岁的冯军从江苏无锡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任上,调回省城南京,担任东部机场集团党委书记。2020年11月,冯军又多了一个东部机场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的职务,成了这家正厅级单位的真正一把手。

  2018年9月15日挂牌成立的东部机场集团有限公司,依托于南京禄口国际机场组建,徐州、常州、淮安、盐城、扬泰、连云港6家机场公司是机场集团的控股子公司。

  冯军的前任钱凯法因为年满60岁,退居二线,今年1月去了江苏省人大常委会,担任环境资源城乡建设委员会副主任。

  钱凯法是个老民航人。履历显示,钱凯法有着丰富的机场管理工作经验。

  2009年起,钱凯法就担任南京禄口国际机场有限公司总经理。2014年任南京禄口国际机场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2018年10月,任东部机场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2019年,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客运吞吐量超过3000万人次,跻身世界级大机场行列。

  有无钱凯法坐镇,东部机场集团的情况截然不同。

  7月20日,南京市江宁区接到报告,在禄口机场工作人员定期核酸检测样品中,有9例检测结果呈阳性。官方通报这些感染者为机场保洁服务人员。

  据健康时报7月27日的报道,“最初发现的病例就是因为发热,做核酸排查出来的,检测出来后才开始进行机场范围的普检。”

  发现有人发热了,才赶紧进行大范围核酸检查,如果一直是无症状,那可能直到今天,禄口机场还会实行松松垮垮的管理。这是何等的麻木,又是何等的大胆啊。防控的千里之堤,很可能就因为这里的疏忽,而一溃千里啊。

  南京市疾控中心副主任丁洁透露,本次疫情的早期感染出现在机舱的保洁人员当中,然后在保洁人员人群中快速传播,通过他们的社会活动或者是家庭接触以及对工作场所的污染,导致了进一步的传播。

  随后几天,感染数量持续上升。据南京市卫健委消息,截至27日24时,南京累计报告本土确诊病例153例,无症状感染者2例。而传播链也增至170人。

  7月21日晚,冯军连夜工作,主持了集团公司党委扩大会议,部署防疫工作。

  南京禄口国际机场紧急部署了新的防疫措施,其中包括:

  加密对关键岗位员工核酸检测频次,从每周一检改为三天一检;

  对保洁、货运保障人员,实行国际国内有效分开、专班管理;

  加大消杀力度,提高重要区域消杀频次;

  加强对外包单位的管理,确保监管到位;

  严格规范做好废弃物处置,不留死角、不留隐患。

  这些针对性的部署,想必就是之前忽视的漏洞。

  但这时已经迟了。疫情的扩散,不再是机场能控制的了。

  据财新报道,7月21日江苏省委曾召开正厅级会议,称冯军在东部机场集团运营中管理不专业,其将国际航班与国内航班由原来的分开运营变为统一混合运营,造成境外疫情流入。

  国内疫情控制得好,机舱内都没有病毒。但是境外依然严峻,飞机内很容易带入大量病毒。为了省钱,禄口机场把保洁工作外包给不同公司,平时监管又很不到位,没把境外和境内的保洁员进行严格分开,这是非常低级的错误。

  如果钱凯法还在任,这种低级错误应当就不会发生。

  管理东部机场集团这么一个重要单位,任用外行当一把手,显然是很不合适的。冯军学的是古文献专业,后来陆续做过宣传、纪检、统战、人事等工作,但从未接触过交通和民航。也许他管人很厉害,但肯定不擅长管飞机。专业的事交给不专业的人来抓,教训惨痛啊。

  不尊重科学,不尊重专业,这也是低级错误啊。遗憾的是,这种低级错误更容易犯。人事工作,决定所有工作的成败。用错一个人,毁掉一个城,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反复出现。比如这次,错用冯军,最后很可能让全国来之不易的防疫工作付之东流。全国人民说不定要受二茬罪,这个责任谁来负?谁能负得起?

  7月28日,中纪委网站刊文称,在河北石家庄疫情出现后,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多次强调要加强机场周边、城乡结合部、务工返乡人员较多的农村地区疫情防控,强化网格化、精细化管理。倘若南京禄口机场能够及时认真落实举措,又何以在疫情防控中轻易“失守”?

  把中央的三令五申当耳边风,这样的干部不处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江苏决策者亡羊补牢的动作很快。

  7月23日,江苏省委即决定,冯军停职,钱凯法回炉,重掌东部机场集团。这是一次罕见的任命。但事急从权,此时,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钱凯法的经验和掌控力,是当前最重要的。

  专业的人回来了,但钱凯法能力再强,他也只能管好机场这一亩三分地。现在,疫情已经从南京溢出,扩散至5省8市:广东(中山、珠海)、辽宁(沈阳、大连)、安徽(马鞍山、芜湖)、江苏(宿迁)以及四川(绵阳)。

  今天,又多了一个湖南。

  据张家界日报社微信公号“掌上张家界”消息,张家界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挥部办公室7月28日发布通告,辽宁省大连市7月26日及27日诊断的4名新冠感染者在时间和空间上有轨迹交集,共同指向张家界7月22晚魅力湘西剧场,经评估,7月22日晚第一场(18:00-19:00)魅力湘西所有观众属于高风险人群据张家界旅游官方客服介绍魅力湘西剧场分为室内演出和室外演出,室内演出相对封闭,但景区有规定进入景区都需要佩戴口罩。

  魅力湘西演出一般从17:00到23:55,分为三场,每场演出持续75分钟。7月28日17时,人民日报旗下的健康时报记者致电张家界魅力湘西官方客服热线,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当晚大概有2000多名观众,大家没有间隔一个座位,都是挨着坐的。进剧场是要求大家佩戴口罩的,但无法保证游客全程佩戴口罩。据湖南媒体红网报道,7月22日晚场,“能容纳3100人的剧院座无虚席”。以这一演出规模计算,至少有约3000名观众需要被隔离。

  从7月22日到7月27日,这3000人是行动自由的,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五天时间,那些携带病毒的观众,又会感染多少人?想想都头皮发麻啊。

  更要命的是,从南京溢出的病毒毒株是德尔塔,之前就是这种毒株差点让广州扑街。这种毒株传播力强、更加适应人体、复制快、体内载量高,病人转阴速度慢、治疗时间长、容易出现重症。过去,同办公室,1米之内同吃饭、开会,算密接。德尔塔出来以后,密接概念改为在同一空间、同一单位、同一建筑,在发病前四天相处。以这个标准看,张家界魅力湘西剧场里的3000人,都算密接。由此带来的排查工作量,是相当惊人的。

  一个月前,钟南山在总结广州抗疫经验时说,“广州这二十几天如果不认真进行防控、精确追踪的话,(疫情规模数学)模型的结果是这二十几天将会有730多万人感染。”

  最终,经过一个月左右的艰苦努力,广州战胜了德尔塔,控制住了疫情。广州那次疫情和南京不一样。广州疫情是从一个喝早茶的阿婆开始的,传播基本是基于熟人和社交网络,相对容易追踪。即使如此,广州还是出动了几百名刑警进行流调,并动用了数以万计工作人员,很多行业遭受重创,经济损失不计其数。

  南京禄口国际机场是国家主要干线机场,2020年南京禄口机场旅客吞吐量位居全国第12位。这种可怕的吞吐量,加速了疫情的外溢。

  7月14日,一个沈阳姑娘仅仅在禄口机场经停时吃了一顿饭就中招了。从7月14日到7月20日,至少六天时间,全国有多少乘客在禄口机场降落中转?

  将近一个星期时间,病毒肆无忌惮地在国内传播,毫无疑问,这是一年多以来国内防控出现的最大BUG。

  2021年7月27日,成都、大连共上报4例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都没去过南京旅游。但他们的行动轨迹与三名途经南京机场的无症状感染者,在张家界形成交集。

  成都、大连的新增确诊病例在离开张家界后,又分别前往湘西凤凰、湖南常德,又途经贵州铜仁和广州、西安,才返回成都、大连。现在这些涉及到的省份,正在紧急排查与之有交集人员。

  疫情的源头南京,现在还未执行最高等级的管控措施。

  从媒体报道和社交网络的反映看,目前南京防控工作槽点很多。“经过南京的都居家隔离了,南京人民还在上班。”

  7月28日的《财经》报道说,一对曾经到过䘵口机场的夫妇表示,并未接到防疫部门或社区排查的通知,而是应单位要求在家隔离。

  7月28日的界面新闻报道说,一位南京市健康码“黄码”市民称,自己最近并未到过禄口机场附近地区,不知道自己的健康码为什么变黄,变成“黄码”后,也无人联系他进行检测或是隔离,仅靠个人自觉进行了核酸检测和居家隔离。

  还有南京市民告诉媒体,自己的“健康码”甚至经历了变黄、变绿、再变黄的过程,但期间自己并未到过禄口地区。

  有一位南京江宁区居民在南京疫情发生后从外地回宁,随后被要求居家隔离,但是在隔离期间,与其同住的父母却依然可以正常上班。

  据《健康时报》报道,东南大学九龙湖校区的在校生表示,目前其所在的班级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是黄码,有些同学甚至并未出过校门。

  7月27日的南京市第七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曾通报,自7月25日设立全市公路市界68个离宁查验点以来,68个离宁查验点共劝返人员近3万人,查验出黄码人员2600人,其中红码人员2人。这个通报令人不寒而栗。南京疫情发生五六天之后,居然还有大量黄码和红码人员没有被切实管理,有些人甚至还打算离开南京。

  这些情况,从未在之前的广州疫情中出现过。

  南京是第二经济大省江苏的省会,在平时的各种正面报道中,数据亮眼,口号震天,显得很能打。实事求是地说,南京综合实力确实不差。南京是公认的六大科教中心之一,高校实力仅次于北京上海。南京不缺人才,缺的是如何把这些人才统筹起来,发挥最大的合力。但是这场疫情,南京暴露出的短板还不少。

  领导力。这是最重要的,但也最敏感,不敢多谈,怕被和谐。但南京人私下的议论和网上的吐槽,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媒体力。南京媒体众多,但有全国影响力的媒体不多,无论传统媒体还是自媒体。从广州的抗疫经验看,拥有大量优秀媒体,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是何其重要。广州媒体市场化很早,一度领跑全国,这些年弱了不少,但基因和人才尚在。疫情这种关乎本地民生的事件,任何一家媒体都不会缺席,而且会穷尽各种角度做报道。每天的发布会,广州媒体不但第一时间直播报道,而且可以迅速做出高质量的解读报道。这就很考媒体功力。枯燥的数据,很多人看不懂,这就有赖于媒体做一些“翻译”工作。政府的努力,通过媒体及时准确的报道,迅速传递给两千万广州人,这帮了很大的忙。广州全员核酸检测时,市民高度配合,秩序井然,这背后就有很多媒体的功劳。政府的苦衷和付出,通过媒体告诉了市民,大家也都能体谅,自然就会非常配合。

  顺便说一句,这次南京疫情的最早爆料者,曾做过广州《时代周报》记者,7月13日就向南京、上海、北京等多地多部门反映禄口机场存在疫情风险。他的反映,如果能被及时重视,现在的局势也不至于如此糟糕。可惜,官僚主义害死人。

  平时是脚踏实地做工作,还是涂脂抹粉装样子,疫情或洪水是最好的检验者。病毒和洪水不讲任何情面,哪里有漏洞,就往哪里钻。南京疫情和郑州大水,给两个城市的主政者出了两张难度很大的试卷,希望他们能考个高分。

  这一次,全国人民都是监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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